時間九點二十
月亮剛過滿月不久,遠方有不知名的鳥啼、犬吠,以及辛勤練習的號聲。

路上是太熟悉的景色,乃至於那些教室窗戶所透出的光,每道都是慌張的身影所投射於翠綠草地上的匆忙。
我一面調整呼吸,一面將腳步改成能夠不會喘不過氣的頻率,這是種出於本能的習慣,猶如所有的記憶和印象伴隨著銀白的月霜湧起。

這條經過教室而環繞操場的柏油道路,到底覆上了多少人的記憶和汗水呢?在一趟又一趟的環繞下來,所有本該是毫無印象的地方,都帶有著強烈而深刻的印象。教室大樓,前兩年給人們的印象恐怕就是窗溝、黑板與黑邊,而相對的在之後則成為輕鬆聊天的場所;圖書館,或許是尋找課本以外的地方,或是短暫的避風港,甚至是偶爾會傳出一些鬼故事的,溫暖與冷冽同時存在的對比地。

而這麼一想之後,一回神已然到了精神堡壘前面,在學校的幾年當中,上頭的標誌從銅像換成了舵輪,而跑過這裡的腳步也從緊張轉而悠閒。短短的時間之差,造就了經過同一處兒不同心境的自己。然而相同的是依然會留神於夏夜驚見的螢火蟲、遠處不知名的煙火,以及所有獨立於活動的人之外的那些景物。也許哪個白晝,我們也即將用相同於以往的步伐由這裡走出,這是這所學校每年都同樣會出現的節日,只是那群人今年由我們扮演而已。

經過了巧克力和馬克杯的季節之後,我們將熟稔於心的是哪棟建築前的紅花會艷麗地飄落;今年的芒果很遺憾得短少;橡樹道的落葉依然很多這類瑣碎而繁雜的事情,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而為的,每年即將離開此地的人們都帶著一種徬徨、坎坷不安的心情,像是要替這濃烈的氛圍增添一些酸澀似的。

學生的生涯即將告一段落,面對而來的是一連串不定而充滿擺盪的挑戰。不論願意與否,這個陪伴我們多年的身分也終將告一段落,一如今天三千公尺的練跑也告一段落。然而這之中必然是帶給我們一些或大或小的改變的,也許是運動完感到的歡欣,或是因為大量流汗而些微的汗味,都是這段長跑所帶給自己不同的益處或影響。最終我們將如跑步過程中那些調順的呼吸一樣,不再是現狀卻又極度重要的過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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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日夢與碎碎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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